朴燦烈對於邊伯賢,是個很特別的存在。

因為現在的朴燦烈只是一抹靈魂,尚未死亡的靈魂。

「為什麼別人都看不到我?!」發現這個事實的朴燦烈扯著邊伯賢肩膀咆哮。「為什麼我有時候都碰不到東西!」

他突然間發現,別人都看不到自己,甚至直接穿過。要拿東西還要集中精神才能拿到。

朴燦烈望著邊伯賢,希望他可以給出一個解釋。

後者看著他好看的眼眸,把頭轉向一邊。

他真的不忍說出事實。「…。」

「你說話啊!」朴燦烈的手不自覺加重力道。

「…因為你只是靈魂啊!」邊伯賢大吼。

朴燦烈愣住了,大大的眼睛充滿驚恐。「什麼…意思?我死了…?」

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情況?

邊伯賢伸手撫著他的臉龐,想安慰他。「不,你還活著!只是…我找不到你的身體在哪裡…。」

他知道讓朴燦烈回去的方法…也試著問過朴燦烈知不知道自己在哪個醫院或住哪裡,但朴燦烈回答不出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他又怎麼會知道?

朴燦烈心寒的撥開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們都相處一陣子了,難道你不把我當朋友嗎!」說著,他眼眶 紅了。

邊伯賢愣愣的看著朴燦烈。

他不是不把他當朋友,而是他在自己心中,佔據著比朋友更重要的位置了。

要他怎麼忍心說出這個殘忍的事實?

他也很努力的找過朴燦烈的身體,但同時他又希望把他留在身邊。這樣的心真的很矛盾。

「你怎麼可以這樣!」他推開朴燦烈,一個 跨步拿過椅子上的背包,就這麼賭氣出去了。

朴燦烈看著被甩上的門,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難怪邊伯賢除了晚上的駐唱工作外,白天也沒能好好休息,原來是在找他在哪裡。

他好像錯了,怎麼能傷害一個真心待他好又收留照顧他的人?

 

邊伯賢紅著眼眶,直接來到平常駐唱的酒吧。

身為吸血鬼的他,沒有任何朋友可以談心,所以他很珍惜朴燦烈。

營業時間是下午五點,距離開始營業還有幾小時,店內又只有他和老闆兩個,所以他默默的拿起工具幫忙擦桌子和掃地。

「伯賢,我出去買一下東西,廚房醬油要沒了,幫我顧店嘿!」老闆邊戴安全帽邊交代,然後走出店外,騎上摩托車。

「好。」他應了聲,又繼續擦桌子。

忽然眼前一暗,他覺得有人站在眼前,擋住了光線。

嗯?門上的鈴鐺又沒有響,對方是怎麼進來的?

「你是誰?」他警覺的抬頭看著對方。

那人的衣著雖然只是普通白T和牛仔褲加一頂板帽,但怎麼看怎麼詭異,散發出的氣息也很不同。

這氣息只能讓他想到一個人。「…死神?」

「呵呵,這樣也能被你看出來。」祂輕笑。「你想知道朴燦烈的身體在哪裡嗎?」

就不多說了,祂直接講出來這裡的目的。

「想。」邊伯賢停下動作。「不過要條件交換吧?」

任何人,甚至是吸血鬼或神,只要想和死神交易,就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而代價,必須和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有關。

「是啊。」他又笑。

這個吸血鬼會提出什麼條件呢?

邊伯賢吸了一口氣,回答:「如果可以讓他回去,我願意以後不再和他見面,讓他過平凡的生活。」

他最重要的,就是朴燦烈,他要朴燦烈過的好好的,就算要他難過傷心也無所謂。

死神露出一抹邪笑。「好。」

原本祂不是要拿這個當條件的,但邊伯賢都提出了,祂就接受。

「提醒你,不能和他有任何親密行為,否則他會消失。」死神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後就瞬間消失,只留下一張紙條。

 

吵架過後,朴燦烈就這樣靜靜的看著窗外的來來往往的車輛和人們半天。

真的是半天,從下午一點到半夜兩點。

他看了一眼時鐘,已經深夜,而邊伯賢還沒回來。

他擔心邊伯賢會不會在外面被欺負了,又或是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

「喀!喀!」

終於,傳來鑰匙撞擊的聲響,他懸著的心才放下。

「白白…。」他上前扶住剛進門,滿身酒氣的邊伯賢。

看著他臉上那艷麗的眼妝,就知道他去酒店當駐唱,又被客人灌酒了。

「我好難受…。」他燥熱的扯著領子,臉上浮現一絲潮紅。

「你喝多了。」朴燦烈讓他坐到沙發上,然後去拿了毛巾和卸妝棉。

「我沒有喝多…我這裡…,」邊伯賢用漂亮的手指,指了指心臟。「…這裡…也很難受。」

他難受的皺著眉頭。

他不氣朴燦烈白天的話了,他難過的是他能和朴燦烈相處的時間已經不多。

半敞開的襯衫,讓邊伯賢潔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氣中,而肌膚又因為酒精而微微泛紅。

朴燦烈拿著卸妝棉,輕輕的擦去他眼皮上的妝。

說真的,邊伯賢化妝前後的感覺截然不同,可是他都喜歡。

「燦烈啊…我喜歡你。」邊伯賢直接趴在朴燦烈肩上,嘴唇微微擦過他的耳垂。

朴燦烈身子微微一震。

「可是我是吸血鬼啊…。」邊伯賢繼續的說話,他呼出的甜甜酒氣全噴灑在朴燦烈的耳邊。

「你在說什麼?」朴燦烈不明白,只把他當玩笑。

「我是吸血鬼…!」邊伯賢離開朴燦烈的肩膀,露出嘴裡的尖牙傻傻笑著。「可是你…不用怕…現在吸血鬼…也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生活…,我們只是比一般人的壽命還要長…。」

說著說著,邊伯賢開始大哭。

這個朴燦烈知道,邊伯賢喜歡在陽光下散步,喜歡閃亮的銀製品,也和正常人一樣進食,他最喜歡雞排和綠茶了。

「你…真的醉了。」他拿著濕毛巾幫邊伯賢擦臉。

「我沒有醉!這就是為什麼…我可以看到你也可以…摸到你,因為啊…吸血鬼介於人界和靈界之間…。」

朴燦烈的動作停下了。

「我幫你洗澡。」他把邊伯賢連拖帶拉的帶進浴室,然後褪去他身上的衣物。

當衣服被褪去的拿一刻,他看見邊伯賢背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疤痕,還有一個奇異的印記,屬於吸血鬼的印記。

就這個印記,足以證明邊伯賢所言不假。

當吸血鬼一定不好受吧!得承受世人異樣的眼光,甚至還有迫害。

到底是忍受多大的痛苦,才會留下這些疤痕?

朴燦烈發現自己不驚訝邊伯賢是吸血鬼,但他可以確定,自己是離不開他了。

邊伯賢縮在地上,抱著馬桶一直吐。「我胃好痛…。」

幾乎空腹又喝酒,太刺激他脆弱的胃壁了。

朴燦烈看的心疼,幫他擦去額上的沁出的汗珠,又清理被穢物弄髒的地板,還費了一番功夫幫他洗澡。

「我也喜歡你啊!」他在睡著的邊伯賢耳邊低喃。

 

這天,邊伯賢起的比平常還早,而且在屋子裡焦急的走過來晃過去。

朴燦烈感到氣氛有些怪異,卻又不知道怪在哪裡。

最後,邊伯賢走到風琴旁邊,打開琴蓋,對朴燦烈撒嬌。「我想聽你彈琴!」

「可是我摸不到啊!」朴燦烈伸手,直接穿過琴鍵。

邊伯賢想了一下,拉住他的手。「你帶著我彈吧!」

看著邊伯賢無辜的眼神,朴燦烈只好點頭答應。「好。」

他坐在邊伯賢身後,距離近到他可以嗅到他身上的沐浴乳香味。

平復了心跳後,他帶著他纖細的手指開始彈奏。

從《Baby Don't Cry》到《Peter Pan》、《Miracles in December》,再到《Lucky》。

明明是一首歡快的歌,彈著彈著,邊伯賢卻掉淚了。

「怎麼了白白?你哭了!」朴燦烈慌張的擦去他臉上的淚。

是不是他壓到他的手,弄痛他了?還是他做錯什麼?

邊伯賢搖頭,捧著他的臉,吻上他的唇。

就讓他貪心一下,再一下,他就會帶他回去了。

朴燦烈先是愣了一會,然後加深這個吻。

本能的反應讓他的手不斷的邊伯賢的腰上游移,引的他呼吸粗重。

邊伯賢感覺到朴燦烈的反應,連忙踩煞車,拉開兩人距離。「不要了…。」

「為什麼?」朴燦烈疑惑的皺眉。

老實說,朴燦烈的每個表情,邊伯賢都好喜歡,連他蹙眉的樣子都那麼好看。

「你會不見…。」邊伯賢著急的說。「再深入你會不見!」

他看見朴燦烈逐漸透明的身軀,趕忙把他拉出門。

朴燦烈看著自己變的透明的手,明白了意思。「你要帶我去哪裡?」

「帶你回去。」他頭也不回的回答。

兩人在街上奔跑著,但對於路人而言,只是一個瘋子感覺在和時間賽跑。

邊伯賢帶著朴燦烈來到一間醫院的某間病房外。

朴燦烈從半合著的門縫中,看見病床上的臉色蒼白的自己,感覺有些怪異。

「你現在只要進去躺好,就可以回去了。」邊伯賢指著裡面。

像電視演的一樣,只要他躺回自己的身體,就可以回去。

朴燦烈看著他,有點不捨。

「你在蘑菇什麼!進去啊!」

「如果我進去了,也回去了,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有這種感覺。

「…也許吧。」邊伯賢低著頭,過長的劉海讓朴燦烈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知道朴燦烈在哪間醫院後,有偷偷來過,看到了病床上氣色不好的朴燦烈,也看到他憔悴的家人。

「我可以…不要回去嗎?就一直以靈魂的樣子和你在一起難道不好嗎?」朴燦烈拉著他的手,捨不得放開。

邊伯賢抬頭,他雖然很想把朴燦烈留在身邊,不過他不行。

想到那天朴燦烈家人難過的神情,他真的不忍心就這樣讓一個家庭破碎了。

邊伯賢堅決的把朴燦烈推進病房,看著他的靈魂和身體結合。

旁邊的儀器顯示的數據起了變化。

「這樣就好,再見了…朴燦烈。」

 

之後,朴燦烈是醒了,卻一直惦記著心裡那個吸血鬼。

出院之後,任何女孩他都看不上眼。

「你也喜歡男生啊?」吳亦凡摟著張藝興,開著玩笑。

他們來朴燦烈家探望他,還帶了幾張學校系花的照片。

「對,我有喜歡的人了。」他這樣告訴吳亦凡,還把靈魂出竅後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們。

他們兩個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相信了。

朴燦烈好想邊伯賢的笑容,想他柔順的頭髮,想他對自己撒嬌的模樣。還有…想他對自己告白的樣子。

「藝興啊,幫我畫圖吧!」他想要有一張邊伯賢的照片或畫像,只好讓最有畫圖天份的張藝興幫他畫。

「他有一張鵝蛋臉,無辜的下垂眼還有薄薄的嘴唇。」

張藝興拿著鉛筆的手凝在空中。「我要怎麼畫啊!畫出來會是個異形!」

他根本想像不出來啊!

「要畫圖怎麼不找我?」剛去洗手間的吳亦凡走了過來。「我可是畢卡凡、吳梵高呢!」

「你來畫畫看啊!鵝蛋臉、無辜下垂眼、薄嘴唇。」

「那有什麼困難的!」吳亦凡接過筆和紙,不到幾分鐘就完成了。

張藝興和朴燦烈探頭過去看。

「啊哈哈哈!這是火柴人嘛!」張藝興大笑。

「我的白白哪有長這樣…。」朴燦烈扶額。

特徵雖然都畫出來了,不過那種畫連幼稚園小孩都會畫。

「真不懂欣賞!」吳亦凡瞥瞥嘴。

忽然,朴燦烈眼前一黑。

站在面前的是一個模糊的人影,他看不清楚。只知道對方在他手上纏了一條紅線。

“我幫你纏紅線了。”

“什麼意思?”

“他在你知道的地方。”

「朴燦烈!」吳亦凡大叫。他見朴燦烈的大眼失去光采,以為他發生什麼了。

「沒事,暈了一下而已。」朴燦烈回過神。

「要不要去醫院?」張藝興關心的問。

「不用。」

腦中浮現邊伯賢會去的地方,除了他家,就是駐唱的酒吧。

他翻身下床,急著出門。

「你要去哪裡?」張藝興問。

「有白白在的地方!」

這話聽的吳亦凡和張藝興一頭霧水。

他們兩個跟在朴燦烈身後,來到一間酒吧。

「在外面等吧!」吳亦凡拉住想走出去的張藝興。

他不想單純的張藝興進了酒吧被調戲。

朴燦烈點了一杯調酒,坐在最不顯眼的角落,聽著台上那人熟悉的聲音。

一首又一首的,朴燦烈聽出歌聲中的悲傷,還有每句結尾的微微顫抖。

「先生,不好意思,我們要打烊了。」服務生這樣告訴朴燦烈。

這酒吧不同於一般玩樂性質的夜店,通常到了深夜一點半就會打烊。

「嗯。」朴燦烈點頭表示了解。然後邁開長腿,走到正在幫忙收拾的那人面前。

「請問你是吸血鬼嗎?」他問。

邊伯賢聽見熟悉的低沉嗓音,手一抖,盤子落地應聲碎裂。

他沒有馬上抬頭。

「白白。」朴燦烈不死心的喚他「我回來了,跟我在一起吧!」

「…不要。」

「為什麼?」朴燦烈驚愕。

「我答應死神了,只要你可以平安,我願意一輩子不再和你見面!」邊伯賢推開他,聲音有著哭腔。

「說什麼傻話!」朴燦烈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我們有紅線了!」

他抬起手。「你不是吸血鬼嗎!那麼你應該看的到紅線啊!」

邊伯賢看著他的手腕,一條細細的紅線纏著他,再繼續看,發現另一端在自己手腕上。

「月老?」邊伯賢疑惑。

這下他終於明白了。

每次月老犯錯都是死神幫忙善後,現在死神搞出的問題也要月老收拾就是了。

他幾乎可以想像祂們兩個以後碰面的場景,一定不是溫馨,肯定是火爆。

「白白啊!別在酒吧駐唱了,我捨不得,我會照顧你、養你一輩子。」朴燦烈抱著邊伯賢,低頭吻著他的唇。

「我就說啊!我覺得我畫的挺像的。」吳亦凡貼在玻璃上,拿著畫比對著邊伯賢的樣子。

什麼無辜下垂眼和薄嘴唇,哪裡不像了?

張藝興嘆氣,很無奈的把他拎走。「回家吧!別打擾他們了。」

「那我一輩子就給你養啦!」邊伯賢趴在朴燦烈背上,出了酒吧。

他笑的很開心。

「好!」朴燦烈就這樣背著他,逐漸走遠。

arrow
arrow
    全站熱搜

    不會游泳的金魚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