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的小天地

曖昧，就是一個不說，另一個裝傻到底，誰都不願捅破這層名為曖昧的紗。
鄭號錫不說，朴智旻也就裝不懂，何況這種氣氛他也無心再想其他事情。
兩個人的死去導致鄭號錫的病情又惡化，就像睡美人一樣的昏睡著。他無法工作了，舞蹈老師的位置直接由朴智旻頂替。
因為日子他們還是得過，生活的壓力是讓他們清醒的唯一方式。
「哥，別再傷害自己了…。」朴智旻一邊包紮，一邊掉淚。
看著他心疼的眼神，鄭號錫竟有些高興。
金碩珍受到的打擊因為太大，精神狀況不穩定而請了長假。
金南俊、金泰亨和朴智旻一樣的去上課，只是朴智旻會蹺課回去看看鄭號錫的狀況。
推開門，房間很安靜，而床上的人沉睡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哥…喝水…。」朴智旻把人扶起，用嘴對嘴的方式替他補充水分，然後是很稀的米湯。
如果用這樣的方式可以讓鄭號錫醒來，他願意多做幾次。
「…哥…。」胸口的抑鬱讓他瘦的更多也更憔悴了，如果不是金南俊還有金泰亨強迫他吃飯，只怕他們都會餓死。
除了上課、工作、照顧鄭號錫外，朴智旻只要閒下來就是望著窗外，縱使每天風景都一樣甚至是陰霾的天空，他也一動不動的看著。
床上傳來聲音，他知道鄭號錫醒了。
「…我又…睡了很久嗎…？」鄭號錫聲音沙啞。
朴智旻沒有回頭，只是輕啟嘴唇。「…18小時而已。」
兩人又陷入無聲裡，不過這寂靜讓鄭號錫覺得不安。「雞米啊…過來坐下了，腿會痠的。」他喚著他，只要他回頭，就會發現他眼裡的不捨。
「再一下下。」朴智旻輕輕回答，依然背對著。「你要上課了是嗎？路上小心。」
鄭號錫起身來到他身後，想環住他的腰的手停在半空中，終究還是插進口袋裡。「你忘了，我現在…不適合教書。」
「嗯，我忘了。」他應了聲，過了許久才又開口。「我想去洗個澡。」
這是他今天說的第五句話。
「快去吧！我都在這裡。」鄭號錫看著他進了浴室才拿出手機，看著一張張有閔玧其及田柾國的照片。
他也想念這兩個人，只是比起已經逝去的，他得更珍惜身邊的人才行。
朴智旻需要他，而他也需要朴智旻，就像魚跟水一樣。
打開蓮蓬頭，朴智旻脫的剩一件背心，用冷水淋溼自己，儘管是夏天他卻冷得發抖。
壓力太大了，他就要受不了了。
「號錫哥。」他的聲音自浴室傳出。
「嗯？」
「能去幫我買些吃的嗎？我餓了。」
「好，乖乖在家等我回來。」鄭號錫拿著錢包，很快地就出門了。
朴智旻聽見關門聲後步出浴室，從床底下拿出盒子，那個有很多閔玧其的盒子，盒底是一張為閔玧其寫的詞。
他人生第一次作詞就給他了。
他在浴缸裡放滿水，然後全身浸泡在冷水裡，又用打火機燒了關於閔玧其的一切，先是詞然後是照片，唯獨就那張有著大家合照的照片捨不得燒。
說他自私也好，他厭惡這個夢，想要快點醒來。
想起朴智旻越來越消瘦的背影，鄭號錫買了很多吃的回來。
「雞米尼！我買了你最愛的…，」他一進屋子便看見緊閉的浴室門，心想他出去也一個小時了，怎麼對方還沒洗出來？
心裡有著不安的預感，他朝那方向走去，一邊呼喚。「…雞米尼…？」
他一把推開門，只見浴缸裡的人閉著眼睛，本來應該紅潤的雙唇顏色蒼白。「雞米尼！」
不論是溺斃或是一氧化碳中毒，朴智旻都已經沒了氣息。
想死的人就跟裝睡的人一樣，叫不醒了。
「雞米尼！雞米尼！」他驚慌地搖著朴智旻，為他而買的牛肉拌飯跟炒年糕還有飲料都掉在地上。「你…你別嚇我啊！」
他急忙的打了電話叫救護車，在車上，那蜂鳴聲一聲聲的掐緊他的心臟。
那些數據和曲線他也看不懂，只希望不要像電視裡一樣呈現水平。
送醫途中朴智旻一度恢復呼吸心跳。
鄭號錫緊握他的手，焦急的想喚回他的意識。「雞米尼！我是號錫哥啊！」
他以為也期盼這麼樣的聲聲叫喚可以看見朴智旻醒來看他，只是那個人仍然沒有反應。
他獨自在急診室外頭等候，先後趕到的金南俊和金泰亨只能安撫他，然後祈禱一切都會好轉。
“2017年9月18號，19點37分，患者宣告不治。”
這句話狠狠地將鄭號錫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