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的小天地

「那個人怪怪的，不要理他。」三兩個同學在教室外面竊竊私語的。
「聽說他有病，亞斯柏格症。」
「唉唷！那會傳染嗎？」
坐在靠走廊的窗邊，朴燦烈趴在桌上聽的一清二楚，然後看向最角落的那個位置。
座位上的男孩長得小小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看起來不愛說話。
他有病嗎？看起來很正常啊？朴燦烈心想。
這樣荒謬的說法很快就被傳開了，班上沒人肯跟那個男孩一起玩，說他是異類還嘲笑他，甚至說碰了他碰過的東西就會變得跟他一樣。
下課後，朴燦烈走向孤獨的他。「我是朴燦烈，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被嘲笑的滋味朴燦烈是有過深刻體會的，因為他胖胖的還有著大耳朵，被嘲笑過是尤達。
男孩看著他，有點像在瞪人，可是語氣又有點膽怯。「我有病，跟我玩，不好。」
「你叫都暻秀對不對？」朴燦烈微微蹙眉，仍然鍥而不捨，對他露出笑容。「我覺得你很正常！我們去外面曬曬太陽也好呀！」
看著眼前的小胖子，都暻秀怯怯的點頭。
這是第一次有人對他這麼友善。

「你這個怪物！為什麼東西都要用那麼整齊！」男孩望著都暻秀桌上被整齊排列的鉛筆，伸手將全部揮到地上，然後嘲弄般的大笑。「唉唷！我會不會變得跟他一樣呀？」
朴燦烈剛到教室，書包來不及放下就擋在都暻秀面前保護他。「你怎麼這樣欺負同學！」
「我就是欺負他又怎麼了？你跟他走太近也會跟他一樣！」
「亞斯柏格症不會傳染！」朴燦烈大叫。
「我說會就是會！」男孩大喊著抓住他的衣領打了一拳，朴燦烈為了反抗而用力一推，男孩往後跌去，撞傷後腦杓。
因為傷害同學，所以他被老師處罰了，還被爸媽帶回去管教。
而都暻秀的位置空了好幾天。
「看吧！怪物就是因為是怪物才不敢來學校！」男孩頭上包著紗布，還是不改挑釁的語氣。
朴燦烈不想理他，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

拿著向老師問來的地址，朴燦烈趁著假日音樂班下課後，背著吉他就自己騎腳踏車來到一棟公寓。
他抬頭望著十層樓高的建築，原來這裡就是都暻秀家所在的地方。
「暻秀，你怎麼都沒來學校？」他看著前來開門的人，往屋內探頭。「你的爸爸媽媽呢？」
大概是想給自己孩子一個舒適環境，屋內很明亮也很乾淨。
「上班。」簡單的回答，都暻秀讓他進來，又去拿了瓶冰牛奶給他。
他接過，睜著眼睛，眼神透著單純。「你是不是害怕被欺負？我會保護你呀！」
如果可以讓他不再受到欺負，他願意去學柔道。
都暻秀皺眉。「可是他受傷了，你也是。」
雖然是為了保護他，但他不喜歡打架。 
班上的排擠和嘲笑，這些人際關係成為很大的壓力，所以他不敢到學校，只要眼睛閉上他就會聽到那些辱罵的聲音。
「我沒關係，你沒來學校就沒人陪我了。」朴燦烈的嘴角依然紅腫，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卸下吉他。「對了，我最近在學吉他哦！要不要聽？」
也不管都暻秀有沒有答應，他便開始了輕柔的旋律。
「如果你每天都來學校，我就每天彈給你聽。」
旋律中，都暻秀聽見朴燦烈這麼輕聲道，然後輕輕的點頭。

就這樣持續了幾年，朴燦烈已經不再是那時候的小胖子，而都暻秀的笑容變多了，雖然朋友不多，可也沒人喊他怪物了。
「你那時候怎麼想接近我？」都暻秀隨意的按著琴鍵。「你知道嗎？差點我就不想待在那個班級了。」
「緣份吧！」朴燦烈沒有抬頭，只是撥著吉他弦。「而且那不會傳染，甚至有些亞斯柏格症的人智商很高。」
像是愛因斯坦、牛頓。
「我智商也沒很高。」都暻秀翻了個白眼。
「但你很會唱歌。」朴燦烈笑道。「我彈首曲子給你聽。」
音樂教室裡兩個少年面對面而坐，高的那個彈著吉他，臉上的笑容淡淡的卻很幸福。
都暻秀把視線從窗邊轉到朴燦烈身上。「這沒聽過，曲名是什麼？」
「My Heart。」朴燦烈抬頭，露出一口大白牙，接著把手放到左胸膛上。「這是我的心，請多指教。」
都暻秀沒明白，只是睜大眼睛望著他。
「我喜歡你。」朴燦烈重複了一次自己的心意。
他感覺心臟因為緊張而很用力的跳動著，害怕都暻秀會拒絕或是因此討厭他。
一陣風從窗外吹進，帶著夏天的味道也帶了幾片落葉進來。
都暻秀往他靠近了一點，唇角帶著微微的笑容。「嗯，再彈一次，我想寫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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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時間：2016/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