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驚醒,田柾國睜眼所見的是被夜色染黑的房間,剛才腦海中兩個離別少年的身影只不過是夢一場。
“我定不負你。”
“你回來的那一天,即是咱們成親那日。”
嗯……又做夢了。
夢裡的對話虛無飄渺,而互許終身的兩人,夢境並沒有告訴他,他們成親了沒。
田柾國深呼吸平復著心跳,釐清腦袋中雜亂的思緒,因為類似的夢境已經出現不只一次,一開始是一對稚嫩的孩童、然後是大約十初歲的少年,最後是他們更為成熟的模樣。
他們是誰?
前幾次的夢都還有清澈如花蜜般甜蜜的感覺,但這次的夢境卻讓他感到心裡發酸,彷彿真的與誰別離,從此分隔兩地。
感到喉嚨乾澀,他出了房門想要到外面倒杯水喝,卻剛好看見另一個房門也剛好打開。
與自己黑暗的房間不同,對方的房間被鵝黃燈光給充滿,就連門口的那個人影也看了讓人想靠近取暖。
這裡是家庭式套房,專門出租給附近的大學生,田柾國和朴智旻就是因為這樣而成為室友的。
「……睡不著嗎?」朴智旻率先露出笑容,並感到稍稍的尷尬而撩起額前的髮。「我想出去走走,你要不要一起?」
面對突如其來的邀約,田柾國愣了愣,隨即答應。
其實早在他見到朴智旻的那一天就覺得對方很親切了,但也許是因為來自同一個地方的關係,而朴智旻也這麼覺得。
街上其實很暗了,只剩超商還營業著的燈光十分明亮,朴智旻雙手插在外套口袋裡,支會了聲便進去超商裡頭。「我去買個酒,人家說喝點酒會比較好睡。」
而田柾國就站在門口等著他,儘管只是幾分鐘的等待,但短暫的不安讓他低頭望著自己的影子與鞋尖。
酒啊……為什麼想到要跟朴智旻一起喝酒,他就覺得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呢?
叮咚一聲,朴智旻出來了,手裡拎著一袋數罐的啤酒。
「走吧!回去喝!」他說。
回到房裡,兩個人一人一瓶啤酒就喝了起來,幾分酒意和微妙的氣氛下,竟然玩起交杯酒的遊戲,朦朦朧朧間,田柾國覺得朴智旻和自己,就是夢裡的那一對少年。
「……你知道嗎?」朴智旻搖頭晃腦的,也不知道還有多少分清醒,身體一歪就倒在田柾國身上,喃喃自語著。「從很久很久以前,我就開始喜歡你了。」
田柾國正要灌入啤酒的動作猛然停下,那句「很久很久以前」衝擊著他的耳膜,所有的線索在那一瞬間拼湊出事實。
倘若不是酒後亂語,那麼……。
朴智旻一笑,忽然抬起頭吻上田柾國的唇,而後露出嫣然的笑容。
百年前的他們來不及成親,深埋地下酒窖的酒等不到人品嚐,如今也算是圓了當時未完成的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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