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的小天地

06.心動的滋味，好吃嗎？

金泰亨那問題簡直就像在問他們家瓦斯有沒有關一樣，鄭號錫只能這樣回答。「你喜不喜歡方阿米，我怎麼知道？」
他一邊扒著白飯和菜，一邊對好友露出關愛智障的眼神。
他又不是金泰亨肚子裡的蛔蟲，怎麼會他的想法知道？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認為他喜歡方阿米好了，但本人不承認或不知道，那也沒有用，不是嗎？
而金泰亨頓了頓，剛拆下便當盒上橡皮筋的動作停下，語氣飽含他真摯的疑問。「……你對小米的感覺是什麼？」
小米是鄭號錫在一起三年多的女朋友，正在戀愛中的人，而且是戀愛很久的人，當愛情導師應該再適合不過了。
他想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是不是就跟現在他對方阿米的感覺一樣？
「你這樣問，很廣泛。」鄭號錫也跟著停下吃飯的動作，因為這是兩個男人間的促膝長談，需要很正經且嚴肅的面對。
金泰亨想了想，好不容易才把問題具體化了些。「就是看到她、跟她相處的時候的感覺。」
這時候剛好手機傳來訊息通知的震動，鄭號錫快速的已讀對方，並且回覆。
那是小米傳來的訊息，因為是在乎的她，所以秒回，如果是閔玧其或朴智旻的訊息，等他有空再回也不遲。
他告訴對方自己正在忙，等等會打電話給她，然後將手機螢幕朝下的放著，鮮少認真的回覆金泰亨的問題。
「嗯……你知道我們是同學嘛！」
「大一就認識了。」
鄭號錫、金泰亨、朴智旻、閔玧其和小米是同班同學，所以大家彼此認識，而當他們都脫單了，就金泰亨還沒。
所以金泰亨當然知道他們和她們是怎麼認識的，鄭號錫和小米間的很多事情，他也都知道，而這讓他想起自己和方阿米的第一次見面。
聽說三樓來了個新的照服員，他不顧事情還沒做完就立馬跑去看了，像看稀奇的動物一樣。
方阿米看起來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是個很簡單、看著毫無威脅的人，也像是被保護的好好的溫室花朵。
「她跟我不是同縣市的人。」鄭號錫陷入回憶中，彷彿小米就在他面前。
他是台北人，小米則是高雄人，遠距離戀愛雖然為想念所苦，但他們也走了很久，並沒有想要分開的念頭，而金泰亨和方阿米都是台南人，就算談戀愛，距離也不會是問題。
鄭號錫接著道，那表情洋溢著幸福。
「她不怎麼化妝，在那些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女生裡面看來很不起眼。」
「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看到她了。」
他的笑容甜到出蜜，只要提到小米，他都覺得心裡甜滋滋的，比吃了糖果還要甜。
那種感覺就像手裡拿著一張照片，裡面拍攝了一名少女，她站在茫茫人海中回眸一笑，而其他人便被模糊到不再重要。
「大概是因為她給我的感覺很舒服吧！她不做作的。」他補充著。
小米清清秀秀的，個性也溫和單純，相處起來很輕鬆，雖然有時候很任性，但每一個面貌的她，他都喜歡。
空氣陷入一片寂靜，只剩下電風扇運轉的聲音，鄭號錫覺得自己簡直在唱獨角戲，說了那麼多也沒得到任何回應，只好瞪著一旁從頭到尾都沒開口的人，然後吼他。
「……金泰亨！你有沒有在聽？！」
「……哦？有啊！」後者眼神這才聚焦了點。
在那麼多差不多年紀的照服員裡面，他也是不知道為什麼的，就看見方阿米了，好像網路上的塔羅牌占卜，要你用直覺選一張的那種，她就像那隱隱發光的塔羅牌一樣。
方阿米看起來乾乾淨淨的，很喜歡笑，她的笑容是他看過那麼多的女生裡面，最沒有心機而且是真正快樂的；她對待住民很溫柔，說話總是輕輕的，雖然有時候難免被氣到可以看見她額上隱隱約約的青筋，但她真的很善良，可以從她常常幫忙別的同事看的出來。
看著相處了四年的朋友，鄭號錫從他的眼裡看見了粉紅色的光芒，那是跟愛情、而且是跟方阿米有關的光芒。
只是就像他剛剛想的，如果金泰亨自己沒有察覺，那麼他跟方阿米的戀愛就永遠不會開始。
終於要問到最核心的問題點，金泰亨幾乎不敢正視旁邊的人，只敢盯著自己盤起的小腿。「那……那你看到小米的時候，心跳會撲通撲通的嗎？」
「不撲通撲通，我還活著嗎？」鄭號錫在空檔之餘大口咬下炸排骨，又恢復那個不甚正經的自己。
他們男生啊！不是很適合嚴肅的討論氛圍，這種嘻笑的談話可能更能讓對方聽進去。
「我是說會不會跳的很快？」金泰亨有些氣急的解釋。「就是心動啊！」
他想要確認自己對方阿米是不是有心動的感覺，所謂心動的感覺就像大家描述的那樣，看到對方就會感到心跳加速嗎？
鄭號錫露出曖昧不明的微笑，嘴角旁的梨窩洩漏他此刻的心情。
「會吧？談戀愛總是要以心動做為開始。」他給了一個不明確的答案，畢竟他跟小米相處到現在，不是每次見面都在心動啊！
咬著嘴裡的三杯雞，金泰亨其實不太清楚嘴裡九層塔與雞肉的滋味好吃與否。
他不是沒有喜歡過其他女生，只是方阿米跟她們是不同個體，方阿米跟她們……不一樣。
他對方阿米有心動的感覺嗎？可是他又沒有在見到方阿米時量過心跳，怎麼知道心跳比72下還要高很多？人家說的心動的滋味到底又是什麼？甜甜的嗎？拿來配這個便當的白飯，會比較好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