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低垂,金南俊在街道上奔跑著經過公園,就像在不同空間一樣,他看不見裡面的朴智旻和鄭號錫,就這麼擦身而過。
不安的感覺像螞蟻啃蝕著全身,路燈也一明一滅的很詭異。
剛剛他才從一間貌似富麗堂皇的豪宅逃出來,背後都被汗水浸濕了。
其實在另一個不同領域,有一半的房子和人們佔有同一個空間,那是截然不同的區域。
他就在那陰暗的一半看著光明的另一邊,雖然看似光亮,其實毛骨悚然。
酒鬼坐在餐桌旁,不停的往那已經快被酒水撐破的肚皮灌酒,而那個不斷對他吼叫的潑婦應當是他的妻子。
往他們身後那窗戶看去,外頭場景就像恐怖片一樣陰森可怕。
不遠處有著冰冷的監獄,旁邊是屠宰場,甚至還能看到被搶劫的人們和因為被謀殺而倒臥血泊,痛苦哀號的受害者;屠宰場裡,正在髒亂不堪的環境生產的母牛和奄奄一息的馬關在一起。
金南俊耳邊能夠聽見人們的耳語,訴說著哪裡又有人以怎樣的方式自殺了。
人性的黑暗面讓他覺得這裡好恐怖。
「別再說了!」他試圖捂住耳朵,但那些聲音卻像是在他腦袋裡一樣揮之不去。
為什麼他會在這裡他也不知道,一睜眼就在這裡了,而且他的手腕被手銬固定在床邊,箝制的發疼,他就這樣被迫在這環境待了好久,直到終於掙脫。
該說那是他的內心世界嗎?因為他看透太多人性的黑暗面,全都反映出來了。
一個靛藍色的貨櫃就這麼佇立在黑夜中,雖然不怎麼顯眼,但也只有那裡有光亮。
金南俊總覺得那裡安全,於是進去了。
他的一身鮮黃和環境形成強烈對比。
這裡不空,倒像是有人使用過的樣子,他摸黑打開桌面上的檯燈,燈光照射著凌亂的堆滿紙張、鉛筆、炭筆,還有刺青的工具,就像在審問那些用具,而那些東西上都佈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示了這裡的主人已經離去了一段時間。
看來這個人有刺青的喜好。
其中繪有鷹的紙張吸引了金南俊的視線,他小心地拿起,怕那泛黃且破損的脆弱模樣會因此破碎。
沒有椅子,於是他就坐在牆邊端詳著那畫紙。
畫上的圖勾起他心中的波瀾,激動不已。
他想起已經逝去的幾個和自己拋下的金泰亨和金碩珍,雙手無力的垂落在腿間,指尖冰涼。
對不起…他也知道說對不起是於事無補的,但他真的是抑鬱到極點了才會自我了結…沒想到死後的感覺更加不安和抑鬱。
拿起桌上刺青的用具,他用手指抹去上頭灰塵,用酒精消毒後,依照紙上圖案在手臂內側刺上那隻鷹。
以前金南俊覺得在手臂有一個刺青很酷,即便是現在也一樣。想了又想的想法終於實現,而成果也令他滿意。
縱使自己不是這裡的主人,他還是忍不住地拿起打火機燒掉那紙張,然後放進水杯中,灰燼在水中載浮載沉的。
該怎麼說呢…這圖案讓他有個像是詛咒的感覺,所以應該要燒掉,但是這圖案已經被他刺在手上了,所以詛咒會跟著他到死後身體腐爛為止。
不對…他已經死了,所以這刺青會跟著他到永遠,也許陪著他投胎到下一世也不一定。
什麼時候無神論的他也相信起輪迴了?
一口喝掉杯中的水,詭異的味道瞬間充滿整個口腔,一陣暈眩令金南俊跌坐在地。
茫茫然中,他聽見有個聲音問他:“在鏡子裡,你看到誰?”
…鏡子?
五彩斑斕的顏色爬上他的手臂,黑色的鷹在此刻看來像是鳳凰。
當他睜開眼睛時那聲音已經不見,倒是那一直提醒著自己的話迴盪在腦海裡。
“要活下去。”
很可笑吧?提醒著金泰亨和金碩珍要活下去,但自己卻是先死的那個。
牆上有一幅裱框的作品,他將雙手沾滿黑色的液體,把那寫著「要活下去」的字跡給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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