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過了好幾個月,從剛認識的夏末秋初到大雪紛飛再到現在的蟬聲聒噪,直到金南俊和閔玧其的頭髮都褪成金色了,其他人的頭髮也都成為黑或褐色,彼此已經成為互相的依靠。
甚至他們以為會一輩子就這樣的下去。
朴智旻睡到一半忽然醒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黑暗中他看著鄭號錫的睡顏,不算很的睫毛隨著呼吸微微顫抖,鼻子很挺又翹,嘴唇是薄薄的形狀,是ㅅ形狀。
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臉,後者因此動了一下。
見他睡的熟,朴智旻乾脆坐起來,卻看見他伸出被子外的手因為衣服滑落的關係,本來應該光滑無暇的肌膚上都是疤痕。
不是練舞的,而是用利刃割出來的,沒有剛癒合的粉色疤,但深深淺淺的有些駭人。
如果這些傷再深一點…如果血流的再多一點…也許鄭號錫就不在他身邊了。
想到這裡,朴智旻將他抱的緊緊的,許久才睡去。
他們不能沒有對方,彼此的情感近似於愛情卻又不完全是。
隔天鄭號錫在桌上發現一條去疤的藥膏。
「怎麼會有這個?你受傷了?」他有些慌張的關心,但朴智旻沒有說話只是拉開他的衣袖,而他回手不想被看見,但無奈對方更強硬的動作,皮膚上一陣涼意,而後是肌膚接觸。
鄭號錫在他眼裡看見心疼。
這樣就夠了,朴智旻是在乎他的。
朴智旻小聲囁嚅著。「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你痛我也痛…。」
鄭號錫點了點頭。「嗯。」
「打勾勾,要是沒做到就是小狗。」
相較他們的平淡和南泰碩的毫無變化,閔田兩個不知道發生什麼的籠罩著低氣壓,特別是閔玧其。
這幾天他都在秘密基地過夜,鄭朴問他是不是和田柾國怎麼了,他卻搖頭不回答。
但很明顯,不管是吵架或是心裡有疙瘩,兩人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明天我們再幫果果他們和好吧?」鄭號錫看著月曆上被圈起來的日期,這是他做的記號,是他和朴智旻相識的第十一年紀念日。
確切是哪一天其實兩人也不記得了,只記得是在一個夏日的下午,於是隨便挑了天訂下來作為紀念。
「好啊!看的出來玧其哥很疼果果,果果也很依賴他,怎麼就吵架了呢?」朴智旻在衣櫃中翻找,終於找到一件想穿的衣服。「會不會是因為愛上同一個女人?」
「雖然果果長得好看,但也沒見他們跟哪個女孩有交集。」鄭號錫忽然想到他對朴智旻的感情,會不會他們也是這樣的發展才導致了現在的場面?
「也是。」朴智旻直接脫去衣服,換上跟鄭號錫雷同的襯衫,腹肌雖然不那麼明顯了,可線條還是有的。
鄭號錫站在門口微笑道。「我們去吃飯吧!」
平常總是一件T恤加長版針織外套的他,看來很重視這個日子。
「嗯!」朴智旻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又拉了拉領子,轉頭問他。「吃藥了嗎?」
「還沒,等你餵。」
「你真的很像小孩子!這藥的副作用是不是讓人智商降低啊?」
「要這樣餵。」鄭號錫嘟嘴。
「不要,我正吃糖呢!」說著,朴智旻拿過水杯和藥丸,一次的塞到他嘴裡。
才剛要步出門口,他被鄭號錫一把抓住帶了過去,朴智旻眼睛睜大,嘴裡的糖被對方勾了過去。
雖然他也這樣餵藥過,但今天的動作讓他心跳更快了。
「太苦了。」鄭號錫燦笑著。
兩人一起去了比較好的餐廳慶祝,雖然不是什麼高級餐廳,但義大利麵也讓人滿足。
鄭號錫面露幸福,伸手擦去朴智旻臉上的醬汁。
用餐完後兩人又到街上逛了逛,雖像情侶的約會,又多了份朋友的信任、家人的親近,直到夜深了,兩人還坐在江邊不願回去。
忽然鄭號錫的手機響起。「什麼?柾國在醫院?!」
那裡是醫院的來電,對方說的保留,只要他快點過去。
因為剛好在外頭,鄭朴兩人是用跑的趕往醫院,這大概是他們生平跑的最快的一次。
路上行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們。
「等等…,」朴智旻喘著氣,不敢進去急診室大門。「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也是…。」
見朴智旻害怕,鄭號錫牽起他的手,像是給彼此一個依靠的力量。
「不好意思,請問田柾國在哪裡?」
「我帶你們去。」
原本以為可能是田柾國受傷被送來醫院,但鄭朴看到的卻是被白布覆蓋著的他。
看著兩人的樣子,雖然護理師自己也看很多次了,可是心難免酸酸的。「還是要請你們確定他的身分…。」
兩人都不敢掀開那塊布,最後仍是顫抖著掀開一角。
他們是怎樣也無法把眼前這個已經面目全非的遺體跟那個面貌清秀的少年聯想在一起的。
朴智旻腿都軟了,豆大的淚不停的掉,不敢相信自己所見。「…您確定這真的是田柾國嗎…?」
他怎麼也沒想到好好一個人再次見面時已成冰冷遺體,那可是他最愛的、用心疼著的弟弟啊…!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是的…這是他的東西。」護理師避開「遺物」兩個字,將手機遞給哭的不成樣子的鄭號錫。「患者因為車禍,送來醫院時已經明顯沒有生命跡象了…。」
護理師離去,而白布蓋上後,他們誰也沒有勇氣再去掀開。
田柾國的手機裡只有六個好友的號碼,桌布背景是他和閔玧其買朴智旻生日禮物那天的自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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