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的小天地

洗過澡的閔玧其一出浴室就發現田柾國躺在床上睡著了，微蹙的眉更增添了他的憂鬱。
他沒問他今天做什麼了，但感覺跟他的家人有關。
伸手幫田柾國蓋好被子，閔玧其想起他們相遇的時候，滿身是傷的他倒在巷子裡，是多麼的一心尋死。
明明他的笑容是那麼的純真、那麼的燦爛，是什麼情形剝奪了他的快樂？
這個年紀的孩子應該要在父母的陪伴下快快樂樂的長大不是嗎？
忽然床邊矮櫃上的手機震了震發出亮光，打斷了閔玧其的思緒，他因為好奇而拿起來看。
“哥，爸說他很想你。”
果然，他去見了家人。
田柾國動了動，睜開了眼，看來這覺他睡的並不是很安穩。
那條訊息他後來也刪了。
「哦…？還沒睡啊…？」田柾國問道，剛醒的聲音有著很特別的磁性，是那種帶著黏稠的性感。
閔玧其將他的手機放回去，躺到他旁邊。「要睡了。」
許久，他以為田柾國睡著了，微微轉頭卻見對方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為什麼不繼續畫畫？」他忽然開口。
這時候很適合深夜談話，因為夜深人靜的，只不過他們談論的話題有可能導致失眠。
聽到這個問題，田柾國才想起來，閔玧其對於自己的一切可以說是很陌生的，但他也不想多加闡述。「因為…被撕碎的獎狀…的作品名字，叫全家福。」
他只說了這麼一句，語氣滿是無奈及失落。
閔玧其看過他的插圖，很真實也有自己的風格，那張有些泛黃的扉頁上是自己彈鋼琴的樣子。
那天在無人的學校禮堂裡，他長著薄繭的手指在鋼琴琴鍵上跳躍著，彈奏出心痛的旋律，忽然瞥見一旁的田柾國埋首不知道在寫或畫什麼。
於是琴聲停下，尾音還持續了一陣子，他走到他身旁一看，為之驚艷。“畫的很好啊！”
旋律是太陽的《Wedding Dress》，描述著單戀的心情，是因為田柾國常常哼，他才記得旋律的。
“嗯。”田柾國應了聲。
大概是太久沒畫了，他筆觸有些顫抖。
閔玧其的語氣裡難得出現關切。“繼續升學以後也許能成為這方面的佼佼者。”
“我討厭畫圖。”田柾國簡單的回答。
是因為閔玧其他才動了畫他的念頭，不過這大概是最後一次吧，可是他最後也畫了好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閔玧其。
那之後，閔玧其沒再看過田柾國拿筆畫圖，那張被畫在筆記本末頁的圖被他保存了下來，夾藏在琴譜裡。
閔玧其幾乎知道他放棄的原因跟家人有關。
正想再問些什麼時，身旁的人似乎又睡著了，還夢囈著。「哥...！」
不知道他夢到什麼。
「我在，好好睡吧！」閔玧其撫著田柾國的眉頭，關了燈然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