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的小天地

天還未亮，整間房子的人都還熟睡著，金碩珍就拿著錢包、攝影機和手機打開了窗戶，笨手笨腳的踩著窗框下到一樓。
手腳不是很靈活甚至可以說是僵硬的他，手臂被冷氣的鐵架畫出一道傷痕。
他蹙眉嘶了聲，隨意將血擦在衣服上，悄悄逃出這對他來說越來越像是牢籠的高級住宅。
街道上沒有人，只有昏黃的路燈和蟲鳴，而這時候已經開始轉冷，他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衣服，只能搓了搓手臂來驅趕寒意。
由於不知道其他人的住處，他先到超商買了飯糰來墊墊肚子，然後走到金南俊家，這時天空剛露出魚肚白。
會走來這裡他也覺得神奇，大概是直覺驅使的，不然他應該找個公園，等天亮再過來。
望著那算是綠色的鐵皮門，他抬起的手凝在空中，最後還是放下了。
算了，這時候金南俊一定還在睡吧！
他在門外坐下背靠著鐵皮，背後的涼意還是趕不走瞌睡蟲。
「碩珍哥？」金泰亨一開門便看見了在門外的他。
昨晚金泰亨在金南俊家留宿了一夜，甚至身上還穿著他的衣服，因為他沒有帶換洗衣物就過來了。
有些時候他會來這裡住上一晚，為了短暫的逃離現實。
「嗯…。」金碩珍察覺到動靜而醒來，搓了搓臉。「泰亨？」
他沒有想到金泰亨會在這裡，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但還好對方沒發現。
「哥你怎麼在外面？」金泰亨問道，發現他身上的衣服很薄，於是進屋去拿了件外套給他。
愣愣地接過，金碩珍抓了抓頭髮。「我…出來的太早，不知道能去哪裡，就走來這了。」
這個理由怎麼聽都很牽強，但他嘴就是拙，也還好金泰亨沒有多想。
「那我們去個地方！」金泰亨伸手拉他，然後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南俊哥就讓他再多睡一點！」
兩人來到那天被稱作秘密基地的車廂，其實金碩珍覺得都二十歲了還有秘密基地是一件很幼稚的事，但現在他的愛與歸屬感正在被滿足。
「這你弄的？」他看著裡頭被佈置的像派對的空間，不知道該說是佩服還是被震撼了。
佈置的滿…金泰亨風格的。
而金泰亨滿臉自信，還雙手叉腰。「對呀！漂亮吧！」
「哪有漂亮？你審美觀怪怪的。」門口傳來閔玧其的聲音，搭配著他嫌棄的臉。
「你才怪怪的。」他回嘴。
陸陸續續的其他人也到了，只剩金南俊還沒。
不用說開始，這慶生派對就已經先拉開序幕。
金南俊感覺到身邊冰涼的溫度，猛然驚醒，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才知道已經睡過頭而遲到。
並非不重視朴智旻的生日，而是想著就算遲到一分鐘也是遲到，一切就按著平時的步調來吧的心情。
他泡了杯咖啡再丟了塊冰塊，咖啡滴濺到手也不在意，只是隨性在衣服上擦了幾下。他喝了口，又將嘴裡的棒棒糖丟下去，用來沖淡苦澀。
門也不打算鎖了，反正沒什麼值錢的東西能遭竊，只怕竊賊看了還會嫌他可憐。
他邊喝邊蹙眉。
這咖啡真的不好喝，那麼苦怎麼能下嚥？
不過他還是喝完了，將裝著咖啡的紙杯隨手一丟，走到車廂前，敲了兩下，與他一同開門的是朴智旻。
「快進來！」朴智旻將他拉了進去，造型墨鏡被他戴在腦後。
這大概是只有他和金泰亨才會做的事，所謂的95時尚。
鄭號錫也在迎接他，伸手就攬住他的肩膀，然後是金碩珍。
牆壁上掛滿了聖誕樹才會掛的小燈泡 ，很有節慶的氣息，明明距離聖誕節還有兩個月。
「雞米尼，生日快樂啊！」金南俊走進，仗著身高優勢伸手就在朴智旻頭上揉了一把。「不過今年沒有禮物。」
後者笑道，門牙上有個小缺陷。「我是那種重禮物的人嗎？」
他每年都沒有什麼禮物，但每年都有人陪他過生日，這就夠了，跟朋友聚在一起比得到貴重禮物更值得高興。
七個人總算到齊，氣氛被炒到最高點，他們瘋狂的尖叫、大笑、玩樂。
造型老鼠在轉盤上轉著，灰白色的身軀上有著紅色噴漆，像是隻染血的老鼠，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收藏品。
金碩珍拿著攝影機記錄著一切，因為這些將來都會是值得回憶的記憶，大家看起來比平常更加沒有拘束，尖叫聲不絕於耳。
他喜歡用攝影記錄所有的點滴，以後老的時候可以拿出來回味。
「碩珍哥！」金泰亨把他推到牆上，和朴智旻一起褪了他的外套，用紅色噴漆噴出了個人形，又用深褐色噴漆在他身上畫了個大叉叉，看起來有點驚悚。
他喜歡在牆上噴漆作畫，也喜歡這樣子玩，那都是他的傑作。
不知道誰先開始了枕頭大戰，白色羽毛滿天紛飛好似雪花，襯得大家的笑容更為純真爛漫。
「壽星去買個飲料吧！雞米尼！」金南俊一邊撥著羽毛一邊揉著鼻子，對朴智旻說道，然後朝大家使了眼色。
田柾國立刻會意過來。「對啊對啊！我好渴！」
「我要美式咖啡去冰加兩顆糖！」閔玧其道，這擺明是故意刁難要拖延時間的。
金泰亨舉手。「可樂！我跟南俊哥都要可樂！」
「我要那個！那個啥？」鄭號錫搔著頭。「啊！就雪碧好了！」
「你們真的是！」對於這麼一堆要求，朴智旻笑著抱怨，但還是脫了外套，頭上黏著羽毛就出門去了。
他可是跑了咖啡店和超市才買到的，而且咖啡店今天人特別多。
半小時候他帶著一堆飲料推開門，發現裡頭空無一人也沒有聲音，彷彿大家都趁著他出去時把他丟下了。
他有些慌的到處找。「哥？你們在哪？」
他很著急，但回答他的只有寂靜。
「別丟下我啊！」他四處看著，眼眶紅了。
他一直都很沒有安全感，也因為這樣，他跟鄭號錫幾乎是寸步不離的連體嬰。
後來他才想到浴室，顫抖著手去開浴室的門，這才發現大家都在裡面，而且早就已經玩水潑的全都溼答答的。
「你們！」他差點就哭了。「這是怎麼回事？」
「就嚇你啊！」金碩珍一把拉過他推進浴缸，瘋狂的朝他潑水，戰火延伸到全部的人，玩起水花大戰，連金泰亨和閔玧其都一同推進水裡，最後一起溼身的拍了合照。
大家玩得累了，就著滿地凌亂躺在地板上，臉上的笑容很快樂。
金南俊打開了門坐在那裡看著外頭，雙腿懸空，在一片羽毛中發現了一張撲克牌，那是張有蝴蝶樣式的梅花A。
而鄭號錫想起前幾天在街上看見的拍貼機。「我們去拍大頭照好不好？留個紀念！」
「好啊！」
彷彿有用不完的體力，他們賣力奔跑到那裡留影，留下了正值年少輕狂的樣子，也留下感情好的影像證明。
這大概是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時刻之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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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時間：2016/6/29